凌晨三点,我被天花板滴水的声音惊醒。
那声音黏稠得像融化的沥青,一滴,两滴,砸在空调外机上。我赤脚踩过冰凉的瓷砖,发现对面出租屋的窗帘缝里渗出一抹暗红——是邻居林姐晾的裙子,鲜艳得像凝固的血。
三天前,林姐搬来时提着两个行李箱。她总穿着长袖遮住手腕,说是被开水烫过。可我分明看见她晾衣服时,衣袖滑落半寸,露出青灰色的皮肤,像是被火燎过的树皮。
“小陈啊,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月亮吗?”某天收快递时,她突然转头问我。我愣怔间瞥见她耳后有一道细长的疤,像蜈蚣爬过发际线。她笑得像朵蔫掉的百合:”那月亮是红的,像浸在血池子里。”
昨夜又下雨了。我缩在被窝里刷手机,突然听见”咚”的一声闷响。像是有人从楼上坠下,接着是重物拖拽地面的摩擦声。我冲到窗前,却只看见林姐的红色高跟鞋孤零零立在阳台边缘,鞋尖朝内,仿佛有人穿着它们倒退着爬回屋里。
今早物业在楼下拉警戒线。保安说发现一具女尸,手腕系着红绳,吊在晾衣架上。我浑身发冷——那件血红色的连衣裙,正是林姐晾了半个月的那件。警察问起时,我谎称没见过她。可当他们翻开她手机相册,最后一张照片赫然是我站在洗衣机前的背影,日期显示拍摄于三年前。
那天深夜,我又听见滴水声。这次是从自己家天花板传来的。我颤抖着抬头,看见镜子里多了一双脚——穿着红色高跟鞋,脚踝缠着浸血的红绳。镜面泛起涟漪,林姐的脸浮现在水雾中,嘴唇裂开黑紫的缝隙:”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第二天保洁员发现我时,我正以扭曲的姿势倒挂在浴室天花板上。脚边散落着撕碎的日历,每一页都圈着同一个日期:农历七月十四。而我的手腕上,不知何时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绳。
@呵呵呵